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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言峰神父,在嗎?」
 
我一邊出聲一邊向前走。
禮拜堂內感覺不出有人。
雖然亮著燈,但這過於廣大的寂靜,反而讓人比一團黑更緊張。
 
「喂,沒人在嗎?」
 
……沒有回應。
也不能在往內走下去,今天就先放棄,回去吧────

 
「唔……!」
 
我急忙朝發出聲音處回頭。


「衛宮士郎嗎,在這時候有什麼事?」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突然的會面下,我一時找不到話說。

 
「夜也深了,我也要睡了。
 不過───看你那表情,好像打算來告解哪,衛宮士郎。」
 
言峰好似很無趣地說著,轉回他進來的門。


「啊───不,等一下。那個,我來是有是想要問你。」

「我知道。雖然不是正常時間,但我也不會趕走來者。」

說著,言峰打開了通往教會深處的門。

 
「跟我來吧。應該是跟聖杯戰爭有關的事吧。不能在這裡說那種有血腥味的事。」

也不等我回答,言峰就走進裡面了。

 
「────」
 
都來到這裡了,不能什麼也不做就回去。
我為了不被言峰的氣勢壓過而打起精神,朝教會深處走去。

 
「哇───雖然外面也很了不起,但裡面更精緻呢……」

這是,中庭吧。
眼前的是給豪華得給言峰一個人住太可惜的庭園與走廊。

 
「在做什麼,有話要說就到這邊來。」
 
神父轉過不知道第幾個轉角。

 
「……可惡,還真不等人哪,那傢伙。」

我一邊碎碎唸,一邊追著言峰。
教會的路有點複雜,現在只有乖乖跟著言峰。
 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一間樸素的石造房屋。
跟那禮拜堂和中庭的優雅相差甚多的這裡,好像就是言峰神父的個人房間。
 

「不巧酒喝完了哪。沒能拿什麼東西出來,原諒我吧。」

神父一邊重重地坐進沙發,一邊這麼說著。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……淡淡的味道是酒還是什麼的味道呢?
能夠讓味道滲進這房間,應該是相當喜歡的東西吧。

 
「怎麼了,不是有話嗎?看呆在那可是很困擾的。」

「───誰、誰看呆了啊! 
 只是這房間讓人很意外才吃驚而已,我馬上把事情解決回家……!」
 
「這樣就好。我也沒有閒到能陪小孩玩。問題盡量簡短吧。」

「唔…………」

……我果然不擅長應付這男的。
心底像是被看透一般,正面對峙著就會被氣勢壓倒。

 
「那,有什麼話衛宮士郎。我能告訴你的應該都跟你說過了。」
 
「……騙人,你應該知道的。
 知道老爸曾是主人,最後還將聖杯破壞的事。因為你是管理聖杯的監督者……!」
 
「喔,Saber自己這麼說的嗎?」

「啊……啊啊,我聽說上次的聖杯戰爭就這樣結束了。」
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神父像在考慮一般陷入沉默。

 
「……呼呣。從者擁有上一次的記憶,這是異常的。
 是劍士故障了嗎,還是那個劍士本身就異常呢。反正,不能說是一般的從者哪。」
 
「英靈不會有記憶。
 在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的諸多時代被叫出的他們,要是有記憶的話會產生矛盾。
 他們有的只是死前的記錄。死後,成為英靈後所發生的事應該是完全無法記憶才對────」
 
是無法了解嗎,神父思索著。
……是嗎。
因為不知道Saber還沒完全成為英靈,才沒辦法解決這問題嗎。
 
「不,不是這樣的。Saber的狀況好像跟其它從者不同。」
 
「狀況不同? ……原來如此,特地來這是為了這個嗎。好,說說看吧。」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雖然對他驕傲的態度有點反感,但現在不是反對的時候。
雖然不爽,不過這神父說不定能給一些明確的答案。
 
「就是,Saber好像還沒死。那傢伙還沒訂下成為英靈的契約。
 那傢伙在死前希望能得到聖杯,而代價是答應成為英靈。
 所以那傢伙還沒死。她說在得到聖杯前不會完全死去,得到後才會成為完全的從者。」
 
「還沒死……就是還留在輪迴之圍內嗎。不是像其它英靈一般脫離時間軸?」
 
「啊啊,我想是這樣。遠阪也說,Saber是一個人停留在時間裡。」

「───是嗎。
 不像英靈是做完事情就消失,而是在得到聖杯前以英靈的身分被驅使是嗎?」
 
「可是,那個因為還沒得到聖杯,所以每次失敗就會回到死前的自己身上。
 然後這次被叫出來時仍留有上次的記憶。
 ───哼,都要死了還追求聖杯,英雄真是讓人搞不懂哪。
 而且就算得到了,等著的也只有以從者的身分被役使而已。」
 
「……對。就算得到聖杯,實現了那傢伙的願望───
 那傢伙也只會變成跟其它的從者一樣吧。
 ……我就是這點不懂,從者到底是什麼?
 雖說是把英靈當成使魔,但也會有像Saber一樣矛盾的英靈嗎?」
 
「誰知道,這部分的系統我不懂啊。
 ……魂的永續,從者系統就是以這秘法做出來的。這就只有當時建構的人才知道了。」
 
「?───魂的,永續……?」

「不,只是原本是那樣罷了。跟這沒關係,忘了吧。」
 
「那麼衛宮士郎。也就是說,你想要讓那個劍士脫離從者,對吧?」
 
「────」

這是,被說中了吧。
我是覺得Saber的狀況很奇怪,想要得到聖杯是沒關係。
可是,在那之後只有自己的消失在等著她。
 
選出亞瑟王以外的王,將亞瑟王從歷史上消去的時候。
她還是要以名為亞瑟王的英雄身分被役使,我覺得這錯得太離譜了。
所以───如果她能夠脫離從者,以一般人的身分生活的話───
 
「這是不可能的,死人無法復活。
 就算在時間中停滯,對我們來說Saber已經是死人。
 她會被叫到現世是因為聖杯的力量,而她也接受了成為英靈的條件吧。
 不追求聖杯的話,她就不會以從者的身分被召喚。而既然追求聖杯,遲早就會變成完全的從者吧。」
 
「……就算這次失敗了,她也有無限的機會。
 因為Saber還在時間軸中,不能同時進行”得到聖杯的機會”,也不能將失敗過的試鍊重來。
 失敗過的試鍊,再做幾次都會失敗。正是因為體驗過那結果,才無法改變已決定的結果哪。」
 
「不過即使如此,要得到聖杯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吧。
 得到聖杯的機會,可不只有這聖杯戰爭。
 與”聖杯”有關的試鍊存在於各個時代。
 只要從頭到尾一個個試過,一定能得到聖杯。」
 
「……她本來就是『結果得到了聖杯』,才會以英靈的身分被召喚的。
 要讓你的劍士脫離從者的方法,在那個出現於你面前時就不存在了啊。」
 
「────」

……果然,是這樣嗎。
只要Saber追求聖杯,就沒有脫離從者的方法。
結果,只要Saber不為了自己而使用聖杯,那傢伙就會永遠如此。
 
就算這聖杯戰爭結束,沒有必要戰鬥之後。
如果沒有得到聖杯只有趕往下一次機會。
如果得到了聖杯,就會變成英靈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,被驅使於各個時代───
 
「……那。不管有沒有得到聖杯,那傢伙都會一直是從者嗎?」

「不,也不盡如此吧。如果聖杯真的是萬能之杯,就能夠拯救Saber。」
 
「咦───? 可是,你剛才說,那是不可能───」
 
「啊啊,要讓Saber脫離從者是不可能的。
 不可你希望的是,讓Saber以人的身分留在這世上吧。
 這就不是那麼難了。聖杯戰爭結束之後,從者然仍能夠如人類般活著。
 不過,死掉的話就會回到死前的她身上去了。」
 
「───那,要怎麼做?」

「因為英靈跟從者是相似但又不同的東西啊。
 通常,以英靈身分被召喚出來的東西沒有意志。
 他們只是為了完成目的而被召喚出來,然後就消失。」
 
「可是從者不同。他們是因聖杯而被叫出的”本體”哪。
 既然如此,只要留在世上就能如人類般生活。」
 
「這種事,辦得到嗎。Saber說她在上次聖杯被破壞時就消失了。
 要是沒了聖杯,從者不是就不能留下來嗎?」
 
「當然。叫出從者的是聖杯,之後維持他們的就是主人的工作。
 不過,這也是有聖杯幫助的呢。本來,以一名魔術師的魔力無法維持從者。
 要是沒有聖杯這個強大的魔力提供來源,從者就會消失。」
 
「……對啊,那麼」

「不。不夠的話只要補充就好了不是嗎。
 對從者來說,魔力提供不過是種代替行為。
 他們的本質是食魂者,如果存在濃度變薄,只要補充別人的魂就好。」
 
「什────」

就是說要像慎二一般,隨便襲擊別人嗎。
 
「別開玩笑了,我怎麼可能這麼做……! 
 而且我也不認為Saber自己會靠那樣做來留下來……!」
 
「是嗎。那麼,就只有使用聖杯的內容物了。
 ───很簡單,如果你真的想讓Saber像人類班地活下來,就讓Saber把聖杯喝下去就好。」
 
是早就預料到我的反抗了嗎?
神父的眼神告訴我,他一開始就想到這結論了。
 
「───那是指,用聖杯來實現我的願望嗎?」
 
「不是。這跟你的願望沒有關係,聖杯的內容部就是如此。凜沒告訴你嗎?
 從者能夠藉著喝下滿溢杯中的水來獲得現世的第二次生命。
 不過,以這時代的使魔來說立場是太確定了哪。
 肉體仍然是從者,但只要主人活著就能一直留在世界上。」
 
「────可是,這樣子」
 
結果,還是什麼都沒解決不是嗎?
就算能留在這世上,如果還是從者就沒意義了。
沒有主人提供的魔力就無法存在,而且就算長留在世上,死了以後還是只有回到那山丘上。
 
……而且,Saber不可能做這種事。
那傢伙對第二次生命沒興趣,還說要將聖杯用在別的事上。
啊啊,不對,更根本的事───一切關鍵的聖杯,還留在這世上嗎?
 
「……我懂了。結果,只有得到聖杯才行吧。
 可是,聖杯存在嗎?如果老爸已經破壞的話,就已經」

「已經,怎麼樣?」
 
「……如果沒有聖杯在的話,就沒有理由戰鬥了。
 這種愚蠢的互相殘殺就沒意義了。」


「沒有理由戰鬥,嗎?現在還在說什麼啊。
 ────你本來,就沒有什麼理由。」
 
被這麼一說。
時間一下停住了。
 
───沒有戰鬥的理由。
 
這是以前,這個神父說過的事。
那時───在那時,我才剛成為主人,戰鬥的理由很薄弱。
 
所以我聽過就算,當成一般的諷刺話沒有去管他。
 
可是,現在呢?
我有戰鬥的理由。
如果有聖杯在的話,就要結束這種戰爭,然後,如果可以的話,將聖杯交Saber。
 
我有戰鬥的理由。
確實有理由的。
儘管如此,為什麼────
會因為這平常的一句話,就像是要吐出胸口中一切般地顫抖著呢───
 
 
「───算了,現在不是切開衛宮士郎的傷口的時候。」
 
……有聲音。
是我不太想聽到的,男人的聲音。
可是,現在因為他的聲音,停下了不明來源的嘔吐感。

 
「聖杯是存在的。本來聖杯就不過是個容器哪。不見的話,本來準備它的人再準備一個就好了。」

「?……本來準備它的人再準備一個……聖杯是這麼簡單就能做好的東西嗎?」
 
「如果只是做出容器的話哪。
 當然,適當的技術是必要的,不過要是沒有這技術,聖杯戰爭本來就無法成立。」
 
「……本來。聖杯就不是承受神之血的杯子,而是從古代流傳的魔法之釜的原形。
 你如果也算是魔術師的話就知道吧,烏托邦。
 據說在英文中意為”無法到達之地”的那裡,有著能實現願望的”萬能之釜”。
 而有幾個魔術師,企圖再現這個許多神話之根源的”萬能之釜”。」
 
「那就是愛因斯柏、馬基里及遠阪三家。
 他們接連數代皆探索著再現”萬能之釜”的儀式,而在兩百年前完成了。
 那就是第一次的聖杯戰爭───
 在不過是人工物的聖杯中降靈出”萬能之釜”,打開一條道路的儀式。」
 
「愛因斯柏……? 那個,就是依莉雅的家族嗎?」
 
「沒錯。愛因斯柏家在黃金之線的傳承上相當優秀,製作聖杯複製品的技術已經是神的境界了。
 不過只是如此無法叫出聖杯,還需要適合的土地,與強力的咒縛。
 提供這個的就是遠阪與馬基里。」
 
「當時,教會與魔術協會互相殘殺的正熱烈哪。
 於是儀式就選在教會注意不到的極東之地。
 愛因斯柏家是清楚這點才拉遠阪家為夥計的吧。
 遠阪是這一帶靈地的主人,其祖師也是降靈術的大家,對愛因斯柏來說,沒有遠阪要召喚聖杯是不可能的。」
 
「可是,只有兩家容易引起背叛。
 是認為事情應該三分而行的吧,遠阪也向馬基里提出了這件事。
 馬基里也是傳承長久的名門哪,在與使魔有關的事上擁有優秀的技術。
 做出束縛從者的令咒的也是馬基里。」
 
「……然後他們就為了召喚聖杯而團結了起來,但一旦成功後就只剩下互相殘殺。
 聖杯降靈的第一次,好像就在他們互相殘殺之間結束了。
 然後過了一代又一代,做出了聖杯戰爭的規則,只有形式上回到了原本的合作關係。」
 
「遠阪提供土地與形成從者的系統,馬基里提供束縛從者的令咒。
然後愛因斯柏則轉備讓聖杯寄宿的容器。這就是他們達成的合作關係。」
 
……不知道在高興什麼,神父好像很快樂地繼續著。
可是,是這樣的啊……雖說聖杯戰爭是一種儀式,但提案者是依莉雅和遠阪的家嗎。
 
「就是這樣,因為準備聖杯的是愛因斯柏哪。
 上次被切嗣背叛的他們,這次投入了最強的王牌。恐怕聖杯是在愛因斯柏的女孩身上吧。」
 
「────?」
 
聖杯在依莉雅身上……?
……奇怪,她應該沒有這種行李啊……
 
「好,這樣你滿意了吧。
 我是不知道你在煩惱什麼。可是,解決的方法只有聖杯。
 知道的話就早點回去吧,戰爭還沒結束,也不帶著Saber就出門可不明智啊。」
 
「多管閒事。我也知道Lancer的主人還在────」

呃,等一下。
還有一件事非問不可。
 
「───言峰。你說過,聖杯消失後從者也會消失吧?」

「說過。有什麼問題?」

「問題大了。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,但有第八名從者在。
 據Saber說,那傢伙是從上次就一直留到現在的喔。」
 
「什、麼────?」

是很意外嗎?
言峰睜著眼睛,說著怎麼可能。
 
「這是怎麼回事言峰,我想你可能知道才來的喔。」
 
「…………。有從者尚未消失,是這麼回事吧。
 這沒有那麼不可思議。上回的戰爭,是因Saber破壞聖杯而結束的。
 也就是當時除了Saber外,還有一個從者活著。」
 
「雖然Saber乾脆地消失了,但只要那從者希望留在現界就簡單了。
 那個是以吃食靈魂來補充不足的魔力,活過這十年的吧。」
 
「───怎麼可能。那傢伙的感覺太異常了。
 那種傢伙如果存在十年,老爸跟你都應該注意到的。」
 
「……我知道。恐怕有人藏匿他吧。可能是那從者的主人,或者……」

「或者什麼啊?」
 
「知道聖杯戰爭,但得不到主人資格的魔術師。
 這種人物我倒是想到一位,但也不是吧。馬基里的老先生早就隱居起來了。」
 
是了解了嗎,言峰從沙發上站起來。

 
「話就說到這。聽你剛才的話,身為監督者不能坐視不管。
 有關那從者的事就由我來調查吧。你只要專心對附剩下的Lancer就好。」
 
沒有話要說了,言峰往出口走去。
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……的確,再待在這也沒用。
我默默地跟著帶路往出口的言峰,離開了這個昏暗的石室。
 
我離開了教會。
而在背後。
 

「如果得到聖杯,Saber就會死。你應該了解這意思吧,衛宮士郎。」
 
像在確認一般,言峰對我說著。

 
「────」

神父站在門前,向下看著地上的我。
 
……如果得到聖杯,Saber就會死。
這種事,不用他說我也知道。
Saber的目的只是得到聖杯,不想要聖杯的力量。
然後只要得到聖杯,Saber的束縛就消失了。
她會從本來在死前被拉到這裡,這樣的立場中脫離,然後───在那山丘上,走向沒有回報的死亡吧。

 
「這是吹什麼風啊,你居然會給人忠告?」
 
「怎麼,因為你想要幫助Saber的樣子很令人高興哪。
 我是以我的好意在忠告你的喔,只要得到聖杯Saber就會消失。
 想要跟她在一起的話,就應該放棄聖杯哪。」
 
「……那更矛盾了,要是沒有聖杯Saber也活不下去。」
 
「不用依賴聖杯。
 剛才提到那個從者的事,想要延續Saber的生命的話,只要持續給予她靈魂不就好了嗎?」
 
「────別開玩笑了,怎麼可能做這種事。」

我瞪著神父。


「是嗎,那真可惜。」

是根本不理會我的瞪視嗎,神父好像很愉快地笑著。

 
「那就只有期待聖杯的內容物了哪。
 就算你的從者不希望如此,只要留下一個令咒就好。你可以用那個來實現你的願望。」
 
───神父說了。
就算Saber不願意也沒關係,既然是主人,只要以令咒之力強迫她喝下就好。
 
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「哎呀,我說錯話了嗎。別這麼瞪人,剛剛只不過是忠告罷了。
 算了,你要尊敬Saber的意思也好。我們沒有批評她的人生的權利。」
 
「我明天會調查那從者的事,有興趣的話就再來一次吧。」
 
教會的門關了起來。
我一邊抬透看向高聳的教堂,一邊咬牙,誰要再來啊。
 
走過晚上的橋面。
這裡是曾與Saber走過的地方。
那時我什麼都沒想,只是看著這夜景。

 
“如果得到聖杯,Saber就會死。你應該了解這意思吧,衛宮士郎───"

 
「唔────」

我知道。
這種事,不用他說我也了解的。
……既然如此,又為什麼會這麼複雜呢。
Saber不能得到聖杯。
可是,能拯救那傢伙的又只有聖杯的力量。

 
“想跟她在一起的話就應該放棄聖杯吧。
 如果還想要延續Saber的生命的話,只要持續給予她靈魂就好────”

 
……這種事,誰做得到啊。
就算───就算我這麼希望,Saber也不會希望這樣的。
與其做那種事,那傢伙寧可自己消失。
自己消失之後───又要再重複這樣的聖杯戰爭嗎。
 

“那麼,只要留下一個令咒就好。
 ───你可以用那個,來實現你的願望”

 
「唔……! 混帳神父,你給我閉嘴……!」
 
我停下腳步,像是要揮開詛咒一般捶著欄杆。
鏗的一聲,在夜晚中響起。
……周圍只有這點聲音。
沒有行人的感覺,路上也沒有車輛。

 
「可惡……到底在想什麼啊。」
 
我靠在欄杆上,吐出這種話。
我知道我應該不理會言峰的話。
可是,那傢伙的話中有著無法否定的魔力。
 
……我是想做什麼,為了什麼才戰鬥的呢?
一開始是為了結束聖杯戰爭,這是從什麼時開始逐漸薄弱,變成第二順位的呢?
是從我頑固地想要靠自己來戰鬥那時候嗎?
還是深刻感受到自己的無力,與Saber握手的那時候呢?
 
或者
是在廢墟中的那晚,與她交合後,為了她而做出劍來的那時候呢?
 
───這全部,都是騙人的。
 
根本不用想。
我在那時,在那倉庫中,與被月光照耀的她相遇的時候,就已經下定決心了───

 
「────」
 
只不過,如果只是那樣就好。
進到夢裡,如果不知道是夢,也許就會在沒注意到的時候結束吧。
可是我知道了,覺得不能置之不管,不希望失去她了。
 
想要,再繼續下去。
我期望,能夠再看到那個笑容───
 
「───好痛。」
 
在劍之丘上,一個人眺望夕陽的少女。
一想起那樣子,胸口就會痛。
她從來沒有過自己的時間。
……我因此厭惡的無法忍受。
 
切嗣說過,不要讓女孩子哭。
 
我也覺得笑容比哭泣的樣子好上許多。
所以對不笑的Saber感到不耐。
可是,她說了。
對著叫她笑的我,她說看著我笑要好得多。
 
───那就像,
用望遠鏡看著,無法觸及的星子一般。
 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可惡」
 
我抬頭看夜空。
看著絕不可能觸及的星星。
啪答一聲,臉頰上,落下了莫名的淚水。

 
「────我,喜歡那傢伙。」
 
我說著,不是對別人。
就算遲鈍如我,到如今也只有承認了。
已經沒辦法了,我已經喜歡她到會莫名的流淚了。

 
「你回來了,還真晚呢。」
 
────突然,遠阪站在玄關前。

 
「遠、遠阪……? 妳,為什麼────」
 
「站在玄關說話也不好吧。你好像很累了,過來吧。」

遠阪也不聽我說話就抓住我的手,把我拉著開始移動。

 
帶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 
 
「來,喝茶。外面很冷吧。」

雖然口氣很冷漠,但又好像很貼心。

 
「……啊啊,謝了。」

老實說,有熱茶我很高興。
從鄰町走到這大概一小時多。
因為走得很慢,身體從內冷到外了。

 
「那麼,你到綺禮那去了吧?」

遠阪單刀直入的問了。
……是嗎。遠阪這傢伙,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嗎。
可是卻沒有阻止,等著我回來,再像這樣泡茶。
 
……我的心情已經定了下來,對遠阪迂迴的體貼也很高興。
是因為如此吧。
 

「啊啊,我去過了。因為有事想問。」
 
我也不隱瞞地老實回答了。
 
「是嗎。那我也不問你去做了什麼。士郎這樣可以吧?」

「也對。而且,也不是什麼有內容的話。只是確認現在的狀況而已。」
 
「是嗎。不過真嚇人呢,Saber居然還沒完全變成從者。
 最強的從者,其實卻是最半調子的從者,真差勁的笑話。」

「也對哪。如果Saber沒有成為從者就好了。」
 
我老實的點頭。

 
「真意外。士郎跟Archer,搞不好很合呢。那傢伙也跟士郎說過同樣的話。」

「……咦。Archer,那傢伙?」
 
「對。Archer也說過,自己後悔了,所以不希望Saber變成這樣。」

「……? 那傢伙為什麼會擔心Saber啊,那傢伙不是討厭Saber嗎?」
 
「是這樣沒錯啦。果然,那傢伙是跟Saber有淵源的騎士吧。
 第一次跟Saber戰鬥的時候,那傢伙明顯地放水了對吧。從那時我就覺得奇怪了。」
 
「是嗎。可是,Saber好像沒見過Archer喔。」

「是這樣嗎? 可是Saber是國王對吧? 
 那也不能掌握所有國民,也可能是忘掉了不是嗎?」
 
「……我說啊。這樣說就沒完沒了了吧。
 看到臉還認不出來的傢伙,我想就算是不認識了。」
 
「倒也不是喔。傳說中呢,亞瑟王的臣子中有很多運氣不好被趕出王城的對吧。
 那傢伙說不定是其中一人喔。那傢伙不是對我,而是對Saber隱瞞身分──這樣一來,還挺能了解的喔。」
 
 遠阪一反常態積極地說著。

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這也是這傢伙體貼人的方式吧。
雖然我覺得沒什麼效,不過遠阪是好人。
平常雖然毫不留情,但看到弱小的傢伙就會伸手幫助,完全的大姐姐模樣。
 
……就這樣,我們喝了幾十分鐘的茶。
總算撐不住了嗎,遠阪表情認真地對著我。
 
「那。你想要怎麼做,士郎?」

「嗯,總之明天先約會。」
 
我想不到其它的,這在我回來時就已經決定了,所以當然如此。


……這時
 
剛才的沉著不知道到哪去了,遠阪露出一副很失禮的表情之後,
 
「噗───哈哈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」
 
又更失禮的開始大笑起來。

 
「咿咿、等一下、我還沒、心理準備、啊哈、啊哈哈哈、太強了、真是任性得太強了士郎!」
 
……可惡,冷靜想想,我早該知道會這樣的。
我這笨蛋……!

 
「囉、囉嗦!任性不行啊。
 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,不過我絕對不會讓妳阻撓的啊!」

「不、不是啦不是啦,士郎、士郎太好笑了、咿─」

遠阪一邊抱著肚子,一邊拍著我的背。

 
「咕…………」

總覺得,這真是目前為止最過分的反應了。
 

「咿、咿咿、哈────啊─,真是打從心底笑了一場啊─」

遠阪調整著呼吸。


「……那真是太好啦,不過我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。」

我噘嘴抱怨著。
 

這時
 
「約會,要加油啊。我很喜歡你們喔。」
 
一反剛才的態度,遠阪平靜地這麼說著。

 
「啊……唔。喔,我會加油。」
 
我勉強地開口。
……真是的,剛才太出其不意了。
用那種表情說這種話,我不就只能點頭了嗎────
 
回到房間。
Saber仍然睡著,房內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平靜。
 
今天不巧下了雨,明天會怎樣呢?
我一邊抬頭看著流動的雲,一邊說著希望明天能夠放晴,這種不適合我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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