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哼─恩。很乾淨嘛,說不定不久前才有人睡過呢。」
 
……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。
遠阪一邊踏著瓦礫,一邊啪啪地拍著靠在牆邊的床。
 
「士郎,來這邊。不讓Saber睡不好吧。抱著別人可是很耗體力的喔。」

「啊────啊啊,馬上過去。」

我小心地走到床邊,慢慢地放下了Saber。
 
「怎樣,很痛苦嗎Saber?能不能活動身體?」

「……嗯,因為是士郎把我帶到這邊的,身體應該還撐得住。」
 
「───這樣。那只剩這邊的問題嗎,從那之後已經過了一小時了呢。
 就算依莉雅斯菲爾追來,也要再花點時間吧。……不,找起來很花時間,我們應該能鑶到早上吧。」
 
「啊────」

我出聲,想起來了。
我們雖然逃進了這座廢墟,但Berserker跟Archer怎麼了。
那傢伙為了擋住Berserker而留在了城堡裡。
而已經過了一小時了。
那Archer也應該獨自從那城中撤退了才對,可是───
 
「遠阪,那傢伙───」
 
「──────」
 
遠阪沒有回答。
只是,像在抱著珍貴的物品一般,把右手按在胸前。
……而我,才知道了Archer的命運。
 
遠阪的令咒是在右手。
主人跟從者是互相聯繫的。
就像Saber能夠察覺我的危險一般,如果主人也能知道從者的生死的話,那麼
 
「……遠阪,那傢伙」
 
「差不多。明明只叫他爭取時間的。那傢伙───到最後都要惹人生氣。」
 
遠阪淡淡地,像是將不好的謠言一笑置之一般地低聲說著。
 
……一陣沉默。
讓人以為會永遠持續的沉默,可是
 
「───不過我不會讓他白死。既然失去了Archer,就要在這裡打倒Berserker。」
 
卻被右拳打在左手上的聲音打破了。
 
「懊悔就到此為止了,有時間煩惱不如行動是我的信念。───既然到了這裡,你們也要有覺悟了喔。」
 
「……? 什麼覺悟啊」
 
「還用說嗎,打倒依莉雅斯菲爾……打倒Berserker的覺悟啊。
 帶著Saber是無法逃出這森林的,要讓她回復也很花時間,反正都會讓依莉雅追上的。」
 
「懂嗎?要想三個人一起離開這森林,就只有打倒Berserker。如果做不到的話,我們就只有跟在Archer後面了喔。」
 
「────打倒,Berserker……?」
 
打倒那個怪物?
打倒那個可以將許多攻擊無效化,一擊就將所有接近者粉碎的死亡暴風……?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我沒辦法想像。
一戰鬥就會死。
這遠阪也應該知道。
既然知道還說要打倒它嗎?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不,不對」
 
在說什麼夢話啊!
遠阪不是說能打倒它。
這傢伙從一開始就沒有存著這希望。
 
「啊啊────是這樣、嗎?」
 
沒錯,不是為了贏才要打倒它。
……這種事,我一開始就應該注意到的。
 
「是非打倒,不可哪。」
 
只是如此。
───如果不想死在這裡的話,我們就只有打倒那怪物了。
 
「就是那樣。不過情形也不是那麼絕望喔。
 就算是Berserker,在跟Archer戰鬥後也會受點傷的。我也把珍藏的寶石全帶來了,只要Saber回復的話就會辦法的。」
 
「───反過來說呢。正是因為現在Berserker受了傷,才是打倒依莉雅斯菲爾的最佳機會啊,你不認為嗎?」
 
「……說不定啦,不過有辦法讓主力的Saber回復嗎?
 ……不好意思,我不認為能在這種地方把Saber治好。」
 
「不,治療Saber跟地點沒關係。Saber只是用盡魔力而虛弱而已,只要補充一定量的魔力,之後就能發揮跟以前一樣的能力了。」
 
「我說啊,遠阪。就是因為我沒辦法補充魔力所以才困擾的啊,妳忘了嗎?」
 
「有辦法啊。昨天……已經是前天了,那時我有說明過了吧。
 分魔力給從者的方法,除了共有魔術外,還有一個方法。因為那時候,嗯……沒想到情況會辦成這樣就沒說。」
 
「呣────?」

我回想昨晚的對話
這麼說來,好像────
 
「……不過,你在召喚時應該跟Saber交換過認證了,說不定還有其它辦法,可是────」
 
遠阪似乎的確這麼說過。
 
「……想起來了。妳說因為繳過護照,所以還有魔術以外的方法。」
 
「嗯。你跟Saber不只在靈魂上,在肉體上也是互相連結的喔。
 所以不需要很難的魔術就能供給魔力,只要把能量分給她就好了。」

……?
我就是不知道那方法啊。
 
「等一下。妳說要從主人身上分出能量,但那樣怎麼做?」
 
遠阪側頭看著我,
 
看了一會兒後,遠阪說了那很簡單啊。
 
「抱她吧。幸好Saber是女孩子,很簡單吧。」
 
然後乾脆地說出這種話。
 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什」
 
什麼、抱她?
還說、幸好Saber是女孩子、所以很簡單、意思是
 
「什、咦──────!!??」

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、怎麼會突然說這種話啊妳!!!!
 
「你在吃什麼驚啊,藉由性交而同調是很基本的不是嗎。而且魔術師的精液是魔力的結晶呢,缺錢的魔術師會向協會販賣精液的,不知道嗎?」
 
「誰誰、誰知道啊……! 立川流是邪教、黑山羊也是迷信不是嗎! 
 哼、我怎麼可能被這種好話給騙了……!」
 
「……我說啊。立川流是真的有秘密儀式的,黑山羊也有正式契約的喔。
 雖然不知道你在恐慌什麼,不過剛剛也說過要有覺悟了吧。只有這個方法可以讓我們活下去,所以別讓我太麻煩好嗎?」
 
「不、可是、這樣」

就算被妳說得這麼簡單也還是會有些問題吧……!

 
「真是的,沒時間猶豫了!既然Archer已經被打倒了,依莉雅斯菲爾馬上就會追過來。
 如果我們要活下去,就只有在這裡讓Saber回復。你應該能理解如果沒有我跟你還有Saber三個人在就沒辦法對抗Berserker吧!?那我們該做的事就只有一件!」
 
「聽好了,我不會讓Archer白死的。絕對要讓那傢伙拼命做出來的機會成功,為此我會用上一切來活下去……!」
 
遠阪如連珠砲般地說著。
可是,我的頭被她越說越混亂,還想像著要是真的抱了Saber時的樣子,頭腦更變得一片空白。
 
「──────」

……可惡。我臉紅得連自己都知道,但這也沒辦法。

被她突然這樣說我會很困擾,而且眼前的床上,還躺著呼吸紊亂的Saber,腦中混亂得像是突然到了異次元一樣────
 
「……呃、對了,遠阪、果然還是不行。
 先不說我,Saber絕對會拒絕的。就算是為了補充魔力,Saber也不可能交出身體的!」

「是嗎? 那你問問本人如何?」

遠阪的態度一點都沒變。
 
「什────」
 
我往床上看去。
……Saber仍然辛苦地呼吸,也不反對遠阪地看著我們。
 
「……Saber?」
 
「───是的。我沒關係的,士郎。」
 
……然後
用帶著不好意思的聲音,Saber這麼說了。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這真是,殘酷的背叛。
妳怎麼會在這種狀況、說這種────會讓人失去理智的話呢?
 
……如果問我想不想抱的話,當然是想啊。
Saber是女孩子,還是美到一眼就能讓人頭腦空白無法思考的美女,對啊,而且如果不是意識到這點我晚上也不會從房間裡逃到倉庫睡覺。

───所以,我覺得不行。
在我手上,還留著她身體的觸感。
不管是帶著熱度的身體、被汗水濡溼的肌膚,還是輕得跟什麼一樣的體重,剛剛都還存在於我手中。
一想起這個,就算不為了幫助Saber,就只是想要Saber───我也當然想要她的身體啊!

「怎麼了,還真不乾脆呢。士郎你不想抱Saber嗎? 啊,該不會是性無能吧?」

「怎麼可能─────!!!!! 不是那樣、我說啊───」
 
這樣對Saber會不好意思、而且現在也不是那種場合、我腦袋裡也是一片空白、而且、我還是、第一次

……我驚慌得沒注意到我只是在口中嘟嚷而已。

「怎麼,心情上已經沒問題了嘛。算了,我了解你的心情,不過請覺悟吧。」

遠阪靠了過來。


「唔……!」

呣,要來了嗎,我擺起了架勢,可是敵人採取了意想不到的行動。

「不好意思,沒時間慢慢營造氣氛了。士郎,過來一下。」
 
遠阪伸出了手。
那只是,一瞬間的事。
遠阪將手放在我臉旁,用力把我轉向她,然後就這樣────順勢,吻上了我。
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!!!!?」

無法呼吸。
混亂到達了頂點,完全無法思考是怎麼回事。

───即使如此,我還是了解到了,這猶如犯規般的感觸。
……遠阪的嘴唇,只是一片柔軟。
我覺得,以嘴唇來感覺他人的肌膚就已經是很特別的事了。
但現在接觸的不是肌膚,而是肉與肉的接觸。
嘴唇是很柔軟的,雖然沒有味道,但真的很甜。
遠阪也不是很習慣吧,我們的嘴唇只是互相接觸而已。
……我強烈地感受到了遠阪的體溫。

她的氣息炙熱。
……還有唾液,應該吧。彼此溼潤的嘴唇,交換著些微的水分摩擦到的鼻子癢癢的,光是忍耐就很費力。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……男人是雄性生物,就是這麼回事吧
雖然腦海裡還是一片空白,但因為這件事,心中已經,踩不下煞車了────
 
……嘴唇分開。
放著怔怔的我,遠阪退到床邊。
 
「怎樣,冷靜下來了嗎?」
 
……真矛盾。
遠阪自己也紅著臉,卻說這種話。

「遠阪,妳───」

「對不起喔,由我來。」

───怎麼會這樣?
為什麼是遠阪道歉啊,要道歉的話,也絕對是我啊。

「總之,我沒有要撤手的打算。
 ……士郎在那看著就好。在這種狀況大概不行吧,我也會幫忙的。
 ……為了讓士郎還有───Saber,有那種感覺。」

遠阪把手撐在床上,慢慢地移動到Saber上方。


「什────凜、做什、麼……?」

Saber的聲音中包含著不解。

「……做什麼,就是幫忙啊。因為你們看起來都不習慣,就由我來幫忙吧。」
 
遠阪輕笑。



【下接糟糕場景】



不意間,抬頭望著天空,漸泛白光。
接近日出了。

……一晚的夢要醒了。
沒錯,夢要醒了。
現在不是能沉浸在餘韻中的情況,更重要的是,這是為了活命的手段。
 
……所以得把這當成夢。
Saber的觸感還有苦悶的聲音。
不把這些當成遙不可及的夢的話,就沒辦法活下去的────



然後,兩者的戰鬥結束了。
他們慘烈的殲滅戰,以紅色騎士的消滅而閉幕。
 
原本絢爛華麗的大廳完全變了個樣子。
地板上一道道裂痕。
牆壁被穿了一個個大洞。
樓梯垮了下來,碎裂的大理石化為砂礫散落在風中。
 
整個空間被破壞殆盡,大廳失去了過去的風貌。
那麼,應該可以說時間加速了吧。
因為這龐大的毀壞遺跡,讓人想不起兩小時前的模樣。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在這廢墟的中心,建了一座適合的雕像。
雕像遠超過兩公尺,看來像是用巨岩粗雕而成的人像。
不用說,這就是依莉雅斯菲爾的從者,狂戰士。
 
巨像一動不動。
全身一片紅色,身體上遍佈孔穴。
巨人身上沒有未曾受傷的地方。
 
一.雙腳正在溶解
二.頭部有著被切斷的痕跡
三.手臂勉強地跟手肘連在一起
四.從肩膀被貫穿到大腿內側
五.從胸口流出大量的鮮血
六.從腹部隱約看得到內臟
 
Berserker沒有動。
 
當然了。
它怎麼看,都像是一具屍體。
 
戰爭本身,倒是一下就結束了。
只是面對這太出乎意料的結果,Berserker的主人呆住了。
本來應該馬上去追捕獵物的,但她只是怔怔地看著這慘狀。
 
「───不敢相信。那傢伙,是什麼啊。」
 
少女恨恨地說著。
剛才在這裡進行的戰鬥,對少女來說只是屈辱。
 
少女的從者是最強的。
即使在英靈中,能跟誇稱最高知名度的海克力斯對抗的,應該只有一兩人吧。
但是,卻被這名不見經傳的Archer給打倒了。
那紅色的騎士與Berserker經過了一番激鬥,結果,成功地打倒了過去從沒輸過的Berserker。
 
───不允許這種事。
 
這對少女來說,就像被爬在路旁的蟲刺進心臟一般。
居然被原本該被自己踏碎、向自己搖尾乞憐的對手逼到這種地步,是自負最強的少女自尊心所不容許的。
 
「啊啊真是的,令人不爽! 居然被那種傢伙打倒六次,你該不是放水了吧Berserker!」

「──────」
 
雕像沒有回答。
是沒有回答的餘力嗎,還是覺得沒有必要呢?
Berserker只是佇立著,專心在身體的回復上。
 
……從他看來,這次的戰鬥也十分不尋常。
他的"寶具",能夠將許多攻擊無效化。
只要不是超一流的攻擊,無論什麼東西都對他的肉體無效。
 
所以,他絕少受傷。
在神話時代,沒有人能夠讓成就偉業後的他負傷。
 
但是,卻六次。
Archer卻成功進行了六次,接近致命傷的一擊。
 
不用說,這些全都是以不同方法造成的。
因為就算是最高純度的攻擊,曾對Berserker用過的第二次就不管用了。
 
……要說不尋常的話,就在這點。
 
既然Archer是擁有那麼多樣能力的英雄,應該一下就能知道其真實身分。
但是就算粉碎了他的身體,結果還是不知道他的真名。
該驚訝的,就是他這以從者來說太過矛盾的存在吧。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……Berserker的眼洞中,亮起了微光。
如果他是被一般地召喚出來,應該會對這場戰鬥大嘆可惜吧。
 
無論真實身分為何,Archer是難得的強敵。
如果他的理性沒有被奪走的話,就能隨心所欲的與Archer互拼劍技,享受充實的時間吧。
 
「……不可原諒,我不會原諒他的。竟然能這樣子地侮辱我……!」
 
主人的聲響起。
原本微微點亮的理性之光,又因此而消失。
現在的他只不過是狂戰士。
他的任務只是照主人的命令,擊敗、粉碎敵人。
 
「我不等了!傷治好了嗎Berserker!」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無需回答。
如果不是致死的傷,再幾分鐘就能治好。
可是───要回復原來狀態需要三天。
 
「我等不及了! 夠了、現在馬上去殺掉那些傢伙!」
 
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巨人以沉默抗議。
這接近本能。
在戰鬥上,Berserker有著與Saber相似的直覺。
 
敵人的戰力確實能輕易擊潰。
但是,如果那劍士的從者回復到能夠使用寶具的話就要另當別論了。
雖然Berserker並不會懼怕什麼聖劍,但也有萬一。
本能告訴他,要跟那從者作戰的話,自己也應該在萬全的狀態下。
 
「……什麼啊,還有五次就已經很夠了不是嗎。
 那些傢伙,就算沒有十二試煉也不是敵手嘛。不然你想讓這些把我們侮辱至此的傢伙逃掉嗎,Berserker?」
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 
「對吧?誰都不能從我的森林逃走的。嗯,凜跟Saber就交給你囉Berserker。隨便你要怎樣都可以。」
 
少女從樓梯上跳下。
毫不理會在瓦礫中全身染血的Berserker地往出口走去。
 
途中
少女像是突然想起似地,停下了腳步。
 
「來,開始狩獵吧Berserker。不過不能輕易地把Saber的主人殺死喔?士郎啊,我要給他最殘酷的死法呢。」
 
少女愉快地輕笑著,離開了城堡。
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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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angelwing392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