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走吧Saber,總之先回到商業街吧。」

 「…………」

 「Saber……? 怎麼了,忘東西了嗎?」
 
 「不。只是,想起來今天早上的事。我說要先把傷治好再去找Rider的主人,而士郎對我說搞錯順序了。」

 「?」

 呣……說不定是說過,但我不記得那麼細微的事了。
 
 「士郎昨天也說過相同的話。雖然從以前就有這種感覺,但我在那時才確定。
  ───你是,不打算幫助自己的人。」
 
 就像那是一種罪惡一般,Saber直視著我下了斷言。

 
 「你對於別人比自己還優先。雖然這是很了不起,但這樣你有一天一定會後悔。
  ……士郎,你應該更重視自己。」

 Saber從我身邊走過。
 
 「走吧,待在這裡的確會給你帶來負擔。」
 
 Saber朝著商業街走去
 雖然想朝她出聲,但結果還是沒有叫住她
 
 「────妳在」
 
 說什麼啊,雖然想這麼說,但喉嚨堵住了。
 什麼不打算幫助自己,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。
 雖然不可能會有,但不知為何───我連一句否定的話語,都想不出來。
 
 ───我們走在夜晚的街上。
 時間已經過了八點。
 在車站前正熱鬧的時間,我跟Saber望著町內的地圖。
 
 「主要的建築物都走過了呢,還有其它要去的地方嗎?」

 「也對,稍微偏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些工廠。那邊也是人們聚集的地方,得調查一下。不過我是覺得工廠跟慎二的興趣不合啦。」
 
 ……連在回答的時候我都很難去面對Saber。
 是因為剛才對話的影響吧?
 因為Saber表現的像是沒說過那些話一樣,讓我更加在意。
 
 「那Saber怎麼樣? 感覺到Rider的氣息了嗎?」

 「……不,沒有感覺。因為曾跟她戰鬥過,只要接近就會有感覺,
  但是────」
 
 刺入肌膚的違和感。
 這魔力波動連我都感覺得到。
 Saber不可能毫無感覺。
 
 「……士郎,我想也不用說了。」

 「我知道。……那麼,在附近嗎Saber?」

 「不,似乎還沒有那麼近。不過確實是在看著我們。……這個魔力,是對我們的宣戰吧。」
 
 在看著我們……就是說,總算是上勾了嗎?
 從Rider明顯地放出魔力的這點看來,是在引我們過去吧。
 
 「────那。這感覺,是Rider嗎?」

 我切換了意識。
 剛才的笨拙,早就丟得遠遠的了。
 
 「我來追尋魔力。請小心,主人。」

 我不出聲地點頭。
 如針般刺入肌膚的殺氣,是從行人逐漸減少的商業街上放出來的。
 
 是剛好今天沒有人加班嗎?
 被稱為新都象徵的大樓燈火,已經幾乎都消失了。
 
 人行道上人影稀疏,視野並不差。
 沒有可疑的人,慎二應該是在另一端……也就是剛才我們在的公園吧。
 
 ……刺入肌膚的殺氣又變得更強。
 
 這附近的確有”敵人”在。
 不,該說是

 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唔」

 背上一陣發寒。
 連我這種外行人都能感覺到殺氣,我們該不是已經進入”敵人”的攻擊範圍了吧。
 
 「……Saber,要小心。總覺得,很詭異。」
 「……嗯,士郎的感覺沒錯。雖然我不覺得會在這種有人的地方被襲擊,不過那也要看對方。小心是不會過分的。」
 
 我不說話地點頭走向公園。
 這時候,就先忽視掉這種像是把刀架在脖子上的壓迫感吧。
 
 商業街上看不到慎二或Rider。
 如果他們要來襲擊的話,就應該在沒有人的公園────
 
 「士郎────!」
 「? 怎麼了,Saber。」
 
 我朝Saber回頭,她像閃電般跳了起來。
 
 在我頭上,彈開了那一擊
 
 「!?」
 
 我抬起頭。
 眼前聳立的是直達天空的大廈。
 而在大廈側面的是,如蜘蛛般貼附的”敵人”。
 
 「什────」
 
 幾乎覆蓋全身的長髮,還有優美白皙的四肢。
 把臉藏在面罩後的那人,的確是騎兵的從者沒錯…………!!
 
 「────呼」
 
 貼附在大廈五樓附近的那人,緩緩舔了一下嘴唇,看著我。
 ……背上結凍了。

 不會錯的。
 那人剛才是從大廈的樓頂跳下,從頭頂這個死角來襲擊我頭部的嗎────!
 
 Saber落地
 跳到我頭上彈開Rider攻擊的Saber,一瞬間就已經武裝起來了。
 
 「Saber、那傢伙……!」
 「我去追! 士郎請待在這裡……!」
 「咦───去追、怎麼追啊!?」

 Saber往地面一踢
 銀色的鎧甲一瞬間就從眼前消失了。
 
 「什────!?」
 
 如果說從樓頂落下的Rider很荒謬的話,那僅憑跳躍就去追擊Rider的Saber也很荒謬。
 不,常識對身為從者的她們本來就是不適用的吧。
 Saber跟Rider一樣,踩著大廈的側面,如雷電般襲向Rider────!
 
 兩個黑影迅速交會。

 在上空衝突、分開,踩著大廈又再次衝突的兩人,看起來舊像戰鬥機的空戰一樣。
 而我────
 
 ───> 追……!
 
 「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 不能就這樣看住了。
 是因為沒有立足點的關係嗎,Saber不像以前一樣徹底壓制住Rider。
 兩人的戰鬥一點點地往上空躍進,以大樓的樓頂為目標在移動著。
 
 「對了、樓頂————!」
 
 如果Rider是從屋頂下來的,那慎二在那邊的可能性就相當高……!
 
 與Rider作戰的條件有兩個。
 在Rider使出寶具前擊倒她,或是先打倒身為主人的慎二。
 即然Saber正在與Rider戰鬥,那麼我該做的事就只有一件────!
 
 兩條人影不斷往上竄升。
 距離地面已經很遙遠了,而戰鬥還在不斷地增加高度。
 兩人都不需要立足點,僅利用踢牆的反動力就能朝更高處飛去。
 
 在那過程。
 在以頂樓為目標而飛躍的一瞬之間,戰鬥不停地重複著。
 如果有人從地上仰望的話,應該會聯想到鋼珠台吧。
 不過,在相鬥的這兩人並不是肉眼能夠捕捉的。
 
 那是只能勉強辨認戰鬥軌跡,而看不到人影的死亡馬戲。
 
 「────嘖」

 這種表演並不是Saber所期望的。
 就算是對從者來說,也沒辦法獨身在空中飛行。
 雖然能夠奔上大廈的牆壁,但結果就只能一直奔上樓頂。
 
 這種事跟自由落體沒什麼兩樣。
 不是在上昇的勢子用盡之前繼續上昇,就是失去勢子而落下。
 所以,若要把這行為用「落入空中」來描寫也沒錯吧。
 從一開始,就只以樓頂為目標。
 在那過程、這一瞬間中,如果受到對方的一擊,就只有淒慘地往地面墜落了。
 
 ───但是
 
 這個規則,不適用於那Saber必須打倒的敵人。
 
 狩獵著奔馳在大廈側面,不斷上昇的Saber的,紫色軌跡。
 Rider縱橫來去,從四面八方畫出一道道弧線襲擊Saber,像是不會被重力束縛一般。
 她的長髮如慧星般流動,那個樣子就像是纏住大樹的蛇。
 
 「嘖……!」
 
 Saber的腳碰到牆壁。
 她將身體向旁傾斜,以大樓角落為目標踢著牆壁。
 
 Saber原本以屋頂為目標直線上升的軌跡,突然產生了直角的變化。
 ───逃離了像流水一般的追擊。
 說到瞬間的爆發力,Rider還是不如Saber。
 Saber在這麼一踢之後大大地甩開了Rider,躍到大廈最邊緣的突出部分,再度跳躍。
 
 這次是向上。
 如果Rider是纏繞住大樓的蛇,那Saber就近似爆裂的火花。
 
 但是,Rider也猜到Saber的行動了嗎?
 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沒有改變。
 Rider緊跟著Saber地在大樓側面馳騁,趁Saber需要跳躍時伸出了獠牙────!
 
 「咕……!」
 
 Saber將Rider彈開,朝著Rider讓出的空間跳躍。
 即使擋住了Rider如纏繞般的追擊,但是浮在半空中能做的還是有限。
 
 之前壓倒性的劍術,在這個戰場上就變得旗鼓相當了。
 兩人的戰鬥並沒有決定性的一擊。
 不,是Rider自已避開那決定性的一擊。
 當Saber奮起往Rider的方向跳躍時,Rider也只是接下Saber的攻擊,連要反擊的樣子都看出來。
 Rider只是抓準Saber往樓頂跳躍時的縫隙,以做牽制罷了。
 
 「咕───妳沒有作戰的意思嗎,Rider……!」
 
 Saber罵著逃避作戰的敵人。
 身為一名騎士,這樣子的戰鬥是種屈辱。
 戰鬥是必須全力相鬥、分出勝負的。
 在這個信念之下,Rider的舉動對她而言只是種侮辱。
 
 「呵呵───妳似乎不擅長高處呢,Saber」
 
 Rider用冰冷的聲音回應。
 Rider說的沒錯,Saber不習慣空中戰。
 這樣的戰鬥,今晚可說是頭一回。
 
 本來騎士就是奔馳於地表的戰士。
 並不是像她眼前的女子一般附著於牆壁的類型。
 
 「妳自豪的劍在這也無用武之地了吧?不過請放心,我馬上就讓妳輕鬆。」

 Rider像是在引誘Saber一般慢慢增加高度。
 她是故意製造這種狀況的。
 
 「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 Saber也知道。
 這個遊戲的終點。
 在那等待她的,肯定是Rider的必殺一擊不會錯。
 
 Rider的王牌,不是能輕易使用的。
 所以她才打算把獵物引來這個毫無障礙的地方,以最強的一擊分出勝負。
 
 只要上到這樓頂,就會被逼到死地。
 如果Rider的寶具和Saber所想的一樣,那就不可能有防禦的方法。
 
 但是,事到如今已不能回頭了。
 就算不管Rider,Saber也不可能放著Rider的主人不管。
 
 並不是因為,打倒敵人是聖杯戰爭的規則。
 
 她為了保護她的主人,必須在這個地方將Rider打倒。
 
 ……因為沒有辦法啊。
 雖然連她本人也覺得錯愕。
 但這都是因為,她曾想過,不要再勉強那老實的主人了。
 
 ───兩個人的離地高度漸漸上升。
 一邊持續剎那間的攻防,一邊往戰鬥的終點前進。
 
 「可惡,怎麼會只到四十樓啊。」
 
 我一邊罵一邊跑上樓梯。
 雖然從後門進了大樓,但是電梯卻沒有到頂樓。
 到樓頂前的十層樓,只能用自已的腳跑了。
 
 「哈————哈,哈,哈————!」
 
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爬著樓梯。
 跟Saber分開後過了多久了?
 我想——應該是不到十分鐘,但仍然是太長了。
 
 我不明白這場戰鬥會如何結束。
 Saber也不是完美的,也有可能因為一個嚴重失誤而被逼到死地。
 所以只要在那之前───找到慎二並逼他用完令咒,應該就沒必要與Rider戰鬥了。
 
 「呼────哈、哈…………!」
 
 ……大病初癒的身體,越往上跑則越感覺到劇烈的疼痛。
 在找大樓的後門,跑到樓梯時呼吸就加快了。
 儘管如此,我的速度依然沒變慢,反而變得更快。
 
 我有不好的預感。
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,不過心臟很難過。
 那並不是身體的疼痛,而是危機警報一類。
 
 ……Saber贏不了的。
 樓頂上,有著不能為敵的東西。
 
 像是要消除這種不祥的預感一樣,我只能拼命地往上跑。
 
 ───好強的風。
 開門的同時,街道的夜景映入了眼廉。
 水泥地上,到處都被燒得焦黑。
 發出滋滋聲的地板,像是烤肉的鐵板一般。
 
 在那中間。
 Saber屈膝跪在被燒焦削去一大塊的屋頂中央。
 
 「Saber…………!」
 「士郎……!? 你怎麼會在這裡────!」
 
 Saber喘著氣,像是很著急的樣子。
 就在我打算跑過去的瞬間————我注意到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浮在空中。
 
 不。
 是那超出我認知的壓倒性魔力,強迫我注意到的。
 
 「什────」
 
 我的視線往上空投去。
 拍打著翅膀的聲音。
 白色的,比朦朧的月亮更加潔白的東西。
 
 ……那是。
 除了在神話中不曾聽聞過的,超越傳說的『神秘』。
 
 然後,在她的主人到達樓頂的瞬間。
 她正在與敵人的”正體”對峙著。
  
 「哈啊───、哈、啊───」
 
 Saber用劍支撐著快要倒下的身體,揚起頭來。
 毫不停歇地奔馳著的白色的光芒。
 Saber將纏繞在劍上風解放,做成一堵看不見的牆。
 Saber的身體被撞開。
 原本可以降低各種衝擊的防壁,連緩和天馬的速度都做不到。
  
 「唔…………!」
 
 Saber被震飛,毫無準備地就摔在地上。
 
 ───但是並沒有讓她倒在地上的時間。
 
 天馬在空中回旋,馬上又再度開始滑行。
 
 「呼……!」
 
 不可能擋得下來。
 只能跳起來迴避了。
 但就算是閃開了,那衝擊波還是讓保護Saber的風壁逐漸消減。
 這樣下去,總有一刻會毫無防備地被正面擊中吧。
  
 白色的光芒盤旋著。
 天馬從遙遠的上空滑行,不接觸到樓頂地橫掃Saber,然後又往空中飛去。
 
 不可能有辦法追擊的。
 沒有可借力的牆壁,就算有,又有誰能抓得到那匹天馬呢?
  
 「哈啊……哈、哈啊、哈────」
 
 即使處在這種劣勢,Saber還是在等待反擊的機會。
 雖然說是天馬,但既然活著就能殺得死。
 Saber唯一的勝算,就是Rider在駕馭天馬時的失誤。
  
 「真是想不到啊,看不出來妳居然這麼堅強呢。」
 
 聲音從頭上傳來。
 Saber仍然握著劍,看向空中。
 
 「不過,這還有意義嗎?妳是沒有勝算的,既然要被消滅,就請乾脆地消失吧。」
 
 Rider的聲音很冷靜。
 但在聲音深處,感覺得到些許愉悅。
  
 「……哼。雖然猜想過是幻想種,但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東西,Rider。」
  
 ───幻想種。
 就和字面上一樣,是只存在於幻想中的東西。
 像是妖精或巨人之類的亞人,以及鬼與龍之類的魔獸。
 那些本身就是『神秘』的東西,其存在就足以凌駕魔術。
  
 神秘,是會在更強大的神秘中消失的。
 
 就像魔術,是將力量以知識來儲存一樣,
 幻想種是以其長久壽命來儲存力量。
 
 用人的身體鑽研魔術,其極限也不過就是五百年而已。
 對那些自遙遠的太古時代便存在的幻想種來說,五百年的神秘根本無法與之相比。
  
 但是,人與幻想種生活在同樣的世界,已經是過去的事了。
 幻想種活得越久,就會越遠離這個世界。
 現在留在世界上的幻想種,只有幾百年的力量罷了。
 
 所以,原本Saber也猜想Rider所駕馭的,應該只是數百年的幻想種,可是────
  
 「……居然叫出神話時代的東西。真是罪孽深重呢,Rider。」

 「沒錯,我跟妳們不一樣。或者更應該說,我本來只不過是妳們的敵人。所以,我所駕馭的也是被妳們驅逐的可憐孩子。」
  
 「───原來如此。本來以為是扭曲的英靈,但妳不是英靈,而是惡鬼之類吧。」

 「……哼,請盡量罵吧。妳連我這孩子都碰不到呢。」
 
 天馬在空中休息。
 有如巨大的箭矢,只要一有空隙就會貫穿Saber。
  
 「────」
 
 Saber一邊看著,一邊在想。
 天馬本身並不是那麼強的幻想種。
 普通的天馬即使成長後,也不過只是魔獸級的幻想種。
 那並不是她”風王結界”的對手。
  
 但是,那個不一樣。
 從神話時代就一直存在著的天馬,已經到達了幻獸的等級。
 那匹天馬已經近似幻想種中最高級的『龍種』。
  
 ……不對,在防禦方面是已經到達龍種的境界了。
 因為那匹天馬有著,比Saber誇稱最高的對魔力還強的防護。
 一邊放出強大的魔力一邊滑行,就像巨大城牆在衝刺一般。
 
 ───那種東西,根本無法防禦或閃避。
  
 但是,令人驚訝的是。
 
 那匹天馬只是Rider叫出來的東西,沒有牠的真名。
 對Rider來說,那匹天馬就跟愛用的短劍差不多。
 
 也就是說───那個黑色騎兵,至今還沒使用她的寶具。
  
 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 即使身處險境,Saber也從沒想過自已會輸。
 倒不如說,要在Rider打算使用寶具之後,她才能夠踏出勝利的一步。
 不管Rider的寶具是什麼,如果只是能摧毀這棟大樓的程度就沒有問題。
 只要完全擋下那一擊後,就能打倒攻擊之後毫無防備的Rider。
  
 ───沒錯。
 如果她的主人,不出現在這地方的話。
  
 「什────」
 
 我仰望著天空。
 翅膀拍動的聲音。
 白色的,比朦朧的月亮更加潔白的東西。
 
 那是。
 除了在神話中不曾聽聞過的,超越傳說的『神秘』。
 
 「──────天、馬……?」
 
 那就是Rider寶具的正體。
 把頂樓燒得一片焦黑,讓Saber屈膝跪下的東西,其正體就是那個嗎。
 Rider就跟她的屬性一般,騎在遨遊空中的馬上。
 
 「!?」

 我的意識從Rider那邊脫離。
 剛剛、的確有聲音────
 
 「慎二嗎……! 你在吧、給我出來……!」
  
 我並無法判斷,駕馭天馬的Rider有多少力量。
 我只知道,那白色的魔物至少是用數百個魔術師的魔力所編織出來的。
  
 樓頂會燒起來是當然的。
 那東西只要奔跑,就足以將牠周圍的東西破壞殆盡。
 如果那真的從空中衝過來,即使是Saber也擋不住吧。
 
 「不要躲了……! 既然來了、就至少露出臉來……!」

 現在要爭取時間。
 Rider已經在使用寶具了。
 那麼───最後的方法就是打倒慎二,讓Rider消失……!
  
 「────哈。哈哈、啊哈哈、啊哈哈哈哈哈!」
 
 笑聲傳來。
 慎二───是藏在什麼後面嗎?
 
 「慎二……!」
 「看到了吧衛宮! 這就是我跟你實力的差別!」

 說話聲響起。
 
 「唔……!」

 我克制住焦急的內心,專心傾聽那笑聲。

 ……可惡,風太強了……!
 聽不出這笑聲是從哪傳來的……!
  
 「真可惜哪、你就是要裝模作樣才會落到這種地步的白痴……! 
  要殺人的時候就要乾脆地幹掉他才行啊、懂嗎你……!?」
 
 「慎二…………!」

 不能著急。
 現在就隨他講,他話說得越多,應該就越容易找到他───!
  
 「我可和你不一樣啊,你和那從者都得死在這裡啦。怎麼,我也不是不念舊情的。加上昨天欠你的人情,我至少會讓你死的輕鬆點的───!」
 
 「────!」
 
 ────不好了。
 原本在上空待機的天馬,輕輕地將牠的頭對著下面的Saber。
 魔力的旋渦就像沒有界限似的增加回轉數。
 要是用這種高速奔馳而來,這整個樓頂都會被夷為平地的────!
  
 「什麼啊、衛宮你放心吧。雖然之前被你阻止、不過學校裡那些笨蛋很快就會跟著你走的。
  如果你覺得寂寞的話、叫煩人的櫻跟你走也好啊!」
 
 「慎二,你────!」
 
 「上吧Rider! 首先是那個女的,不要留下一點碎片啊……!」
 
 「嘖、Saber……!」
 
 一顆白色的慧星,從上空落下。
 當我不去管那慧星,朝著Saber跑去的瞬間。
 
 ───在我眼前,掀起了一場風暴。
  
 「Saber……!」 
 「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 這是Saber第一次在戰鬥中忘了敵人。
 因為對來這送死的主人感到憤怒,也對沒有想到他會來的自己感到憤怒。
  
 但是,那些都是瑣事。
 因為無論如何
 就算在這絕境下,他的眼睛中,也只有著對Saber的擔心。
  
 「士郎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 ───仔細想想,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了。
 
 他的眼神中,雖然知道她是很優秀的騎士,
 但卻一次都不曾把她當做騎士看待
  
 「餘興節目好像就到此為止了呢,Saber。」
 
 輕輕的笑聲。
 Rider將雙手放到天馬的脖子旁,讓天馬的雙翼更猛力地揮動。
  
 「我的寶具因為威力太強,並不適合在地上使用。只要一使用,無論如何都會引人注意。
  既然還有其它主人在,就不能輕易使用。但是,在這邊就不用擔心會被偷看。妳能理解我是因為這裡比較方便才把妳引過來的吧?」
  
 Rider的手中,出現了之前缺少的東西。
 那真的是很細小的,看起來沒什麼的黃金韁繩。
  
 「───那就是妳的寶具嗎,Rider。」
 
 「嗯,不過這非我本願。這孩子因為太溫柔了,不適合戰鬥。所以得用這種東西才能讓牠認真起來喔。」
 
 天馬的頭低了下來。
 這並不是天馬本身的意志,而是因為Rider而產生的兇猛獸性。
  
 「───消失吧,Saber。就算妳能活下來,妳的主人也沒辦法躲過我的攻擊。只要主人一死,即使堅強如妳也倒此為止了對吧?」
  
 ───那是不爭的事實。
 
 Rider的寶具,真的可以將整個屋頂摧毀。
 雖然只要動作快點就能抓著主人從樓頂逃出,但也無法阻止Rider破壞樓頂的一擊。
 她的主人可沒有強壯到能在崩塌的建築物中存活下來。
 
 所以,為了守護她的主人。
 她只能打倒那個敵人、那匹天馬。
 
 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 她並沒有時間思考這樣到底是不是對的。
 她只是再度看了,在遠方的主人一眼。
 他正咬著牙,貫徹著他的義務。
  
 「────風啊」
 
 就這樣,她的迷惘消失了。
 之後的事也全拋諸腦後了。
 現在的她,是為其主之劍,只為討敵而生。
  
 「上吧Rider! 首先是那個女的,不要留下一點碎片啊……!」
 
 聽到了討人厭的聲音。
 同時,天馬往更高空中飛去。
 
 一下子就飛出了視線之外。
 往遙遠的上空飛去的天馬,已經看不出他的外貌了。
 
 像是要直奔月亮地飛翔的天馬,就這樣畫了條弧線轉向地面
 
 慧星急落。
 Rider一邊讓天馬成為光箭,一邊更加快了速度。
 
 目標只有一個。
 
 就是把敵人、連那孤立在天空的庭院一起殲滅────!
  
 「騎英────」
 
 真名。
 如果說所謂的寶具,是必須呼叫其真名才能解放其被封印住的奇蹟,
 而所謂的奇蹟,則是這個世界不應該有的異變的話───
  
 「────之韁繩…………!!!!!」
 
 那這確確實實,是如同神之雷電般的一擊。
  
 落雷乍現。
 而Saber眼中並不帶有任何感情。
 
 「───妳說過在這裡就不會引人注目吧,Rider」
 
 風漸漸被釋放出來。
 以Saber為中心捲起的風,很快地變成了暴風。
 
 「我也有同感。如果是在這邊,就不用擔心把地上毀滅殆盡了———!」
  
  
 封印解除。
 好幾層的風被釋放出來。
 Saber的劍,現出其原型了。
  
 ───暴風,在我面前捲起。
 
 白色的光芒急衝直下。
 而Saber即使被白光狙擊仍一動也不動。
 
 「Saber─────?」
 
 這強大的風,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。
 不,不是從Saber身上,而是從她手上的劍發出來的。
 
 「────咦?」
 
 我是不是看錯了。
 我看到了,本來應該無形的劍。
 慢慢地,就像解開繃帶一樣,Saber的劍開始現出原型────
  
 「黃金的────劍?」
  
 狂風吹拂著。
 重重封印像打開箱子一樣地解除。
 
 束縛的風溶入了大氣之中。
 Saber架起現形的劍,對準了落下的天馬。
  
 Rider如光之洪流般逼近。
 ”騎英之韁繩”已經膨大到整個樓頂都在它光芒之下,Rider還像是不只要摧毀我們,連整棟大廈都要一起破壞地加速。
 
 “騎英之韁繩”的白光照亮了樓頂。

 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 ……時間停了下來。
 無法逃避的破滅就在眼前,讓我的思考停止了。

 不過
 那絕不是,因為“騎英之韁繩”而停止的。
  
 集結的光線。
 Rider徒有巨大的天馬,光芒的純度與那不可同日而語。
 
 Saber手上的東西是。
 集結了星辰之光的,最強的聖劍。
  
 「────誓約勝利之劍────!!!」
  
 ───那就跟字面上一樣,是一道光線。
  
 光之刃,將接觸到的東西毫無例外地切斷。
 將Rider一刀兩斷後持續往空中而去,劃開雲層而逐漸消失。
 
 ……如果
 把這招在地上使用的話,會在町內留下永遠無法消失的大斷層吧。
  
 Saber的劍並不是”看不到”。
 而是”不被看到”而已。
 奪人心魄的黃金之劍,那太過為人所知的真名是
  
 ────誓約勝利之劍。
 
 在過去的英國,被認為是騎士的代名詞而廣為人知的,騎士王之劍。
 以數重結界封印住,所有從者中最強的寶具。
 
 那就是Saber所持有的,英雄之證。
  
 頂樓又回歸了寂靜。
 風已經不吹了,也沒有人出聲。
 
 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 我沒辦法接近Saber,就這樣呆呆站著。
 我是整個人混亂了呢,還是被那把劍奪走心魄了呢。
 狂亂的思考,儘想著些奇怪的事。
  
 為什麼Saber會有那把劍。
 那把黃金之劍,誰都知道是騎士王的東西。
 我注意到了,我正拼命地想著她是怎麼得到那把劍地,想藉此否定一個簡單的結論。
  
 ……沒必要多做猜測。
 那把劍從一開始就是Saber所有。
 
 所以她的本名也不用多說。
 雖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,但Saber既然持有那把聖劍,那她的本名就只有一個。
 
 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 
 Saber一直維持揮劍之後的姿勢不動。
 ……我應該要到她那邊去的,但是我的身體卻怎麼也無法前進。
  
 ……我到目前為止,一直對Saber是英靈的這件事沒有著真實感。
 而她就在我面前地,清楚地讓我知道了她是過去的英雄、瞭解了我們之間的”不同”───我是因此而猶豫該不該靠近的嗎?
 
 「咿……!」
 
 我聽到了悲鳴聲。
 在隱蔽處有什麼東西在燃燒著。
 
 「────是誰!」

 我轉移了視線。
 那裡有著火的,逐漸變成灰燼的書,還有
  
 「啊───啊、啊啊啊……!燒起來了、令咒燒起來了……!」
 
 一邊抽蓄一邊看著的慎二。
 
 「────慎二」
 「咿……! 啊、啊啊────」

 是因為Rider被打倒,才明白自已的不利嗎。
 慎二像是要逃避我的視線一般轉過身,就這樣往樓頂的屋口跑去。
 
 「……!」

 慎二跑進了往下層樓梯的門。
 「等一下、慎二────!」
 
 可不能在這時候讓你跑了
 但是,就在我急著要去追慎二的瞬間。
 在視線的角落。
 Saber像崩塌一般倒了下來。
 

 「────」

 我的思路又停下來了。
 逃跑的慎二,和力竭倒下的Saber。
 我應該要────
  
 ───不能不管Saber。
 
 Rider消失了,原本是慎二令咒的書也燒掉了。
 慎二已經沒有從者,也失去令咒。
 可以當成分出勝負了。
 那麼,現在就必須先照顧Saber……!
 
 「Saber……!」
 
 我跑近Saber
 Saber的手中,已經沒有了那黃金之劍。
 劍消失了,留下來的只有倒在地上的Saber,可是────
 
 「咦……?」

 Saber的樣子很不尋常。
 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,呼吸雖然微弱但很激烈,就像在發燒做惡夢一樣。
 
 「……怎麼會。喂、Saber───怎麼回事、怎麼辦啊?」
 
 我惶恐地叫著Saber,但她什麼都沒回答。
 ……完全失去意識了。
 
 「────Saber……?」

 我伸手觸摸她的額頭。

 「好燙……!」

 我不由得把手縮回來
 這、這不是一般的熱度……!
 這樣可是有四十度以上喔……!?
 
 「Saber! 喂、振作點……!」

 再怎麼叫她,回應的也只有痛苦的呼吸聲。

 「────」

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。
 雖然不知道,但可以確定的事,絕對不可以這樣下去。
 
 「我帶妳回家……! 有意見的話等會在說……!」
 
 我抱起倒下的Saber
 ……好輕
 雖然以前就很輕了,但現在比那時更輕。
 不,更重要的是,該怎麼說────
 
 「……好熱。她是確實地,活著的。」
 
 Saber,果然還是Saber。
 我對剛才迷惑的自己感到生氣。
 不管Saber是什麼,她是確實地在這裡,讓我能感覺到她的體溫。
 但我剛才卻對Saber感到隔閡,真是愚蠢。
 
 「───馬上就回到家了啊,在那之要乖乖的喔Saber……!」
 
 我抱著Saber開始跑著。
 完全沒有感到什麼勝利的餘韻。
 有的只是,我手臂中抱著的,痛苦地呼吸著的Saber而已。
 
 「結束了喔。我讓她睡在和室,不過看樣子大概暫時不會醒來吧。」
 
 「……是嗎。有遠阪在真是太好了。我的話,就沒辦法照顧Saber哪。」
 
 「……。算了,我也只是脫掉鎧甲讓她輕鬆點而已,用不著道謝。Saber的身體沒有變好,我也什麼都沒做。」
 
 ……即使如此,有遠阪在還是幫了很大的忙。
 對著剛回到家,不知如何是好地混亂著的我怒吼的人,就是遠阪。
 遠阪一眼就看出Saber處在什麼狀態,建議我先把鎧甲脫掉,再讓她躺下來。
 
 之後過了一小時。
 遠阪想辦法對沒有意識的Saber說了話,把鎧甲解除了。
 
 「那麼,出了什麼事。你們說要找慎二,Saber回來後又是那樣。
  雖然知道大概是有一場騷動,不過可以說明一下嗎?」

 
 「────」

 我說不出口。
 ……Saber寶具的真身。
 我應該盡力避免說出她的真名。
 那並不是以我的判斷就能說出口的事情。
 
 「……我們打倒了Rider。慎二失去令咒退出戰場了。只是,Saber在那時用了寶具,然後就倒下來了。」
 
 「……哼─嗯。Saber的寶具呢……」
 
 遠阪意味深長地閉上了嘴。
 以這傢伙的個性來說,是因為感到這件事不單純才會這樣的吧。
 
 「算了,我就不追問你了。對現在你們來說,也不是能被追問的時候嘛。」
 「? 不是時候,什麼意思啊」
 
 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喔。……你也應該稍微注意到了對吧,再這樣下去Saber是會消失的。」
 「什────」

 遠阪淡然地,把我迴避著去想的事情說出了口。
 
 「……消失!妳是說Saber會消失嗎?」
 
 「當然啊。Saber的魔力幾乎都空了喔。雖然不知道Saber的寶具是怎麼樣的東西,但應該是很消耗魔力的吧。
  Saber幾乎用完了自己體內的魔力。她現在會痛苦,就是因為她拼命地要將正在消失的自己留下來喔。」
 
 「因為沒有魔力而消失……Saber明明沒有受傷,卻還是會消失嗎?」
 
 「嗯。對從者來說,魔力用盡是比外部的傷害更嚴重的問題喔。
  因為賦予身為靈體的從者肉體的就是魔力嘛,魔力用完了就只有消失。」
 
 「……本來主人為了不發生這種事,而會輸送魔力給從者,但你做不到吧,所以Saber只能用自己的魔力來戰鬥。
  用完了就到此為止了喔,這種事,在一開始就說明過了吧。」
 
 ────的確
 Saber有說過這件事
 
 「───可是,之前不是都沒問題嗎。Saber也說了,只要睡覺就能恢復────」
 
 「那是因為Saber有著超人的魔力喔。……也對,Saber的確還有些魔力。如果是她的話,我想應該能回復些魔力,至少能保住肉體不消失。」
 
 「可是,結果也只是如此喔。Saber必須一直以現在的狀態戰鬥,完全不能使用造成她現在這樣的寶具。要是再使用寶具,Saber就絕對會消失的。」
 
 「……再使用寶具,就會消失……」
 
 不,我本來就不可能讓這種狀態的Saber去戰鬥。
 我不想再看到,痛苦地縮著背的Saber。
 
 「了解了嗎? 結果,要讓Saber恢復到以前狀態的方法只有兩個喔。由主人提供從者魔力,或是從者自己去補充魔力。」
 
 ……從者自己去補充。
 ……就是像Rider一樣,殺害毫無關係的人們嗎?
 
 「……怎麼可能。Saber不會做那種事,Saber自己說過不會去做的。」
 
 「也對。如果要犧牲一般人的話,Saber寧願乾脆地消失吧。那麼方法只剩一個,不想讓Saber消失的話,就只能從你身上提供魔力了。」
 
 「───要是做得到的話我早做了。可是我又不知道提供魔力的方法。很不巧,我可不像遠阪什麼都做得到。」
 
 「……也對。就算教你共有魔術也來不及。因為士郎不適合魔術,光學就得學上一年,而且就算學會了也幫不上忙。
  ……不過,你在召喚時應該跟Saber交換過認證了,說不定還有其它辦法,可是────」
 
 遠阪喃喃自語地沉思。
 然後很快地停止。
 遠阪用毫無感情的眼神看著我。
 
 「聽好了。想要救Saber的話,就只有讓Saber自己去攻擊人類,吃下靈魂才行。我想這你也該知道了。」
 
 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 這是最實際的方法
 可是,那樣────
 
 「Saber當然會不願意吧。可是這樣下去她遲早會消失,你也會被其它主人盯上。」
 
 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 Saber會消失……?
 這種事,我連想都不敢想。
 我的手上,還留著剛才抱過的,她的體溫。
 
 「那就只剩一個答案了。───衛宮同學,用令咒吧,這樣就能避免最壞的結果。」
 
 那也就是
 要我命令Saber,去殺害毫無關係的人們嗎?
 
 「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 
 我什麼都沒辦法說。
 既對遠阪所說的話感到憤怒,但在憤怒的背後,也承認那是唯一的解決方法。
 
 「這就由你決定吧。雖然Saber只要睡著,身體就能平靜下來,可是也快到極限了吧。要做決定的話,就得在下次被襲擊前做好喔。」
 
 遠阪離開了客廳。
 
 ……我連頭都抬不起來,只能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。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angelwing392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